-张秘书X曹总
-现代AU
Seven Minutes in Heaven:一个游戏,两个人一起进黑暗封闭的空间中共度七分钟,这期间,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玩比较大时,会限定不XXX不放你们出来。因为一般选衣柜、壁橱,所以叫壁橱梗。
【从走入我生命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万劫不复】
【Iknew you were trouble/When you walked in】
有人在喊他。
“我来抓第一个......”装满小球的盒子里随即响起一阵乒乓。
“是谁?是谁?”
那颗球刚被捞出就另一个人抢走。
“是小张总诶。”一个女声兴奋道。
“谁抽到这组可是有福气了。”
“新来的小姑娘们估计要乐开花了......”
“......是啊,我们小张总好看又温柔,还是单身呢。”
“竟然在最后一轮......”
“羡慕呢,还从来没抽到过张先生呢......”
……
从走进这间别墅到现在,茂则已经被人灌了不少酒。
对于恍恍惚惚听见的那些激动的声音,酒已经喝到五六分的茂则在心底默默地表示无奈。
茂则名份上是丹姝的秘书,但是公司人人皆知他绝对比级别高出他的经理、总监、董事说话还有分量,大多数人都会恭敬地喊他张先生或是小张总。
会喊他张秘书的,只有偶尔开玩笑和生气的她而已。
而她一般会喊——
“茂则……”
“茂则……”
“茂则……”
他知道她醉了,不是因为她喊着他的名字走过来的时候脚下踉踉跄跄的步子,也不是因为冒着星星的朦胧的眼睛,甚至不是因为她向被她撞到的他道歉时咯咯地傻笑着。
不,不是因为这些,他知道她喝醉了,是因为他听说她刚才连着吞下了大概有十杯看起来很像是纯威士忌的液体。
大概,没有人会这么喝威士忌吧?
打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的人是他招进公司的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叫秋和,她和丹姝脾气很合,也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找他会比较稳妥。
秋和说“曹总今天喝得有点多”,看来绝对是轻描淡写了。
他确定她现在酩酊大醉,是因为她撞到他之后,直接扑在了他怀里。
如果说刚来没多久就被抽中玩第七轮七分天堂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那喝成这样的丹姝,算是在措手不及之外加了一份情理之中。
毕竟赵祯今天和那位姓张的芭蕾舞演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访谈节目中。
“曹总!”他焦急地喊道,她闻言眨了眨眼睛,停住了对他心口说出的碎碎念般的道歉。
“曹总,你——你喝醉了!”
怀中人向一边偏去。
他扶住她时她眼神迷离的笑着。啊,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亲吻地面了。她抬头时,茂则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关切的眼睛和拧在一起的眉毛。
“哦!”她惊讶道,也许是听到了刚才此起彼伏的激动的赞叹声,而后便有点玩笑地说,“是张先生啊!我正喊你呢!”
茂则扶着丹姝小心翼翼地穿过聚在屋子里的人坐在床边,他夺走了丹姝手中的酒杯,她只好抓住她身边最近的东西,他的手。
“她们——”她打了一个酒嗝,“她们说抽——抽到你了。”
“我知道,我听见了……”他用另一只手倒了一杯名为醒酒药的、看起来很难喝的东西递给她,她拼命地摇着头。
“你喝醉了,曹总。”她死命地拒绝了一番之后茂则只好放弃,看她嗝声不断,便抬起手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醉!”
她这句含混不清的话吐在了他的衬衫上。
“所以到底喝了多少?”茂则无奈地苦笑,他的笑声,很轻、很轻。
“你是说小杯子?还是大杯子?”丹姝问,“小杯子,大概......,十杯?”
“十杯?”茂则表示怀疑。
“还有......四大杯,我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粉粉的,很好看。”丹姝又是一记酒嗝,“但是——但,不太好喝,有点苦。”
他不过稍稍刚松开了些他的手,她就又要往地上栽下去,茂则又赶紧扶住她。
这时又传来一阵乒乓的撞击声。
“快看看是谁?”一个女声催促道。
“是谁呀?”
这句话后整个屋子突然变得安静,刚才哄闹着抢着看球的声音顷刻消失,屋内只剩下呼吸声和听不清内容的交头接耳。
所有人都看向了丹姝和他。
茂则疑惑,为什么没有听见看热闹的欢呼和尖叫,这不是,最后一轮么,这次玩得还挺大,被抽到的人要被关在小黑屋里七个七分钟呢。
“张先生,你可是——从...从第一轮开始,就被人念叨呢,”丹姝双手捧住他的脸。酒会和派对一般喧闹,是以大家都会把话不自觉地喊出来,丹姝似乎没有发现屋内气氛突然的转变,她趴在他耳边大声说,“这次和我们平常玩的不一样,抽出来、关进去、今儿就结束了,小黑屋就是这儿,”丹姝拍了拍两人身下的床。
她的这番话成功让屋内最后一点杂音消失,站在一群人的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不仅仅是玩的大的了,最后一轮名义上是七个七分钟,实际上,却可以看作是“一梦天堂”。虽然没有设定必须要亲吻或者如何才能出来,但这样的规则已经给了一切发生的机会。
“另一个人是谁?”他的声音紧绷,听不出情绪,轻柔地拨开她的手指看向身后的那群人。
站位靠前的人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而丹姝醉酒后反射弧的长度似乎变得有些不均匀,刚才忽略了背景音变化的她此刻却反应无比灵敏。茂则没能反应过来时,她就挣脱了他的手臂,从拿着球的人那里一把夺过第二颗球。
她把那颗球在手里转来转去,终于看清楚之后,似乎又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她踉踉跄跄地转身,笑靥如花地扑向他的方向。
“曹总,我们就是开玩笑......”
“对,玩笑......”
“您不用当真,真的不用。”
“谁把曹总名字放进去的。”
“是呀,哪个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茂则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解释声,他的心跳加速。不,这不可能,不可能,上天不会这么爱捉弄人。他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地看了一阵子后,终于清楚那颗球上的名字。
那里,赫然三个字,曹丹姝。
“茂则……”与此同时,她也落在他的怀中……
茂则就在此时惊醒,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很大,额头上是一层绵密的汗珠。
他就那样愣在那里,不起身、不躺下,只是机械地呼吸着,等着梦境一点点消散。他又梦到那天了,公司年中派对的那天,赵祯和张小姐毫无遮拦的以情侣身份上访谈的那天,她喝到前所未有的大醉的那天,他们被双双抽中最后一轮天堂七分钟的那天。
也是……他放下心中希望的前一天。
而梦境消散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比梦还要残酷的记忆。
她是如何狠狠咬他的cun,她如何将他推到墙上动情地wen住他;她的指肚放在他cun上时从他脊椎盘旋向上的酥麻,她的指尖一点点勾勒着他脸的轮廓;她撕心裂肺问出的一个个问题,她用力点下的头。
他记得她头发的触感,记得她耳朵的轮廓;他记得她口中一字一句喊着他的名字,他记得她放纵的叫喊。
而诸神不爱人,诸神偏爱折磨人,这样人们才会反反复复去求神仙显灵。所以天堂之后、之前、之内,往往皆是地狱。
终于,他脑海之中的画面切换到了那天之后。她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前,垂着头,眼睛望着桌面,一字一句,语调淡然却清晰地说。
“昨天我肯定是疯了,无论我做了什么,我们都忘记吧,你千万不要记得我那么糟糕的样子,那不是我,就当作……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我……好吗?”
这时窗外天空大亮,阳光普照,甚至隔着窗帘,屋中也感觉到了太阳的温度和明媚。茂则却觉得浑身冰凉,他翻身下床,脚趾接触到大理石地板的时候一阵颤抖。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了什么?
他说,“好,我答应你。”
……
“你答应过的,都会做到?”
“我会的,我保证。”
……
“不用解释?”
“……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你把我当助手也行,当朋友也行,当哥哥也行,当依赖也行,我愿意照顾你,陪着你……不用和我解释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难过、为什么想要一个......怀抱、为什么想要人陪着……”
“……我答应过你的……,那些,我也一定会做到。”
“你有喜欢的人对吧?”
“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是……”
“你答应过的,都会做到?”
“我会的,我保证。”
……
“能跟着曹总就是最好的。”
“没事的……有我在呢……”
……
“你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你喜欢我好不好?”
关掉闹铃的丹姝将手机又扔在了一边。
正常情况下,只要梦中不出现巫婆和鬼怪,梦境会很快消逝在日光之中,就像洒落在地上的水被慢慢蒸干一样。而丹姝这次醒来后,梦境却一直萦绕在她眼前,那些场景真实到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而更可怕的是,梦境开始和她脑海中一些她确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的一些光影交织的记忆开始糅合。
那天是公司的年中酒宴,公司新来的年轻人提议租一栋别墅开派对,她虽然不太参加这些活动,但她却不是老气横秋的人,于是欣然应允。
那天从中饭结束后心情糟糕的她本来没有打算去派对。
她当然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那天上午赵祯带张妼晗参加了一个访谈,两人在记者面前如胶似漆,笑得如同花朵一般。但她看到时除了停顿了一下外,并没有任何反应。
那时她和赵祯早已经话说分明很久。
他和她还有那一桩半玩笑半当真的婚约时,赵祯就从不在乎她的感受,更何况在她放下他、他们摊牌之后。
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去烦心,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心中再生波澜。所以她那天的伤心完全不是如同大家猜想的那样因为赵祯。
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年中聚会那天不会有什么工作要做,这显而易见,所以她那天约了茂则吃中饭。她选了一家新开的餐厅,听说那里的法式羊排很好吃。
午饭其实开头很顺利,他们商量着点菜,他照旧照顾着连吃也要犯懒的她。
其实她也并非是犯懒,只是每次他帮她切肉排、剔鱼刺、盛粥的时候,她会觉得无比幸福。
而事态是在偶遇赵祯之后开始转变的。
不,赵祯没有带着访谈中那位人人称赞美若天仙的芭蕾舞演员,他带着的人不是合作伙伴就是下属。
茂则一直是个过分有眼色的人,当然,是在某些事情上。
发现赵祯的那一刻,见过无数次为赵祯伤神的她的他特别自觉地找借口离开。他找出借口的速度和不可拒绝程度,给她一种能有机会离开她于他是如蒙大赦的感觉,只消片刻他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就是上次酒宴碰到你,你说起的在我之后遇见的那个人?”赵祯聊公事的间隙问她,“咱们也把话说清楚这么久了,你和他就这样?我怎么没看出来真爱比形婚好在哪里?”
她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是如何反驳的了,大概是因为她的反驳太过无力。
不,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酒会上和公司那帮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拼酒。那件事只是导火索,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陪她逛街时不肯走在她身侧的他;一起出席酒宴时被她挽住却不肯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腰的他;无论她如何邀请都不肯进她的门的他。
如此种种,大事小事,累积在一起,她突然觉得委屈。走出餐厅的那一刻,她没有打他的电话让他来接她,而是坐在计程车上,默默地落下眼泪。
于是她破天荒地去了年轻人的活动,于是她在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酒杯时伸出了手。
但就是在吞下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后,她的记忆出现了断点。
她记得他将她扶到床边,记得看到那颗有她名字的小球,记得他看到球上的名字时大惊失色的样子。
而后她的记忆直接快进到了她在别墅某间狭小的卧室中醒来,揉着有些晕还有些痛的头起身,看到他端着早饭推门而入的身影。她记得他格外温柔的给她醒酒茶,她记得他一小口一小口喂她吃粥。
而后他们一起去了公司,他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话,她因为怕她喝到断片的那段时间中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也低着头不吭声。
现在想来,他好像一直有在试图说出些什么,她喝下醒酒茶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帮她撩头发的手;她吃粥的时候,他望向她的炽热的眼睛;帮她拉车门时,他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坐在车上后座时,他屡次转向后视镜的目光。
当丹姝试图把刚才的梦境放在记忆出现断点的地方……
她直接跳下了床。
疯狂地找着第二次被她丢在角落的手机。
“秋和,我问你,年中派对那天我都做了什么?”
“丹姝……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电话那头传来还带着睡意的声音。
“这个我回头再解释……你先说,我都做了什么?”
“你把写着你自己名字的球当弹珠玩了一圈。”
“然后呢?”
“你拉着小张总非要跳探戈……”
“然后呢?”
“你开始自己唱歌,调从南京跑到北京那种,我们听了好久才听出来是表白歌……”
“这些你跟我讲过,再然后呢?”
“你就把我们轰走了呀!”
这里就是丹姝第一次问到的地方,她自然而然的以为秋和的“我们”代替了所有人,所以她以为他是接到消息之后一大早买了早饭和醒酒茶来接她上班的。别人无所谓,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但她不想他记住她失心疯的样子。
你会特别在乎你在乎的人怎么看你,不是吗?
“我把所有人都轰走了?每一个?所有?”丹姝的声音颤抖起来。
“没有啊,小张总留下来了。毕竟,你们不是抽到玩最后一轮天堂七分钟嘛。不过,你放心啦,不是我们逼他的,对象是你的话,谁敢闹事啊,不要饭碗啦?他怕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出事,我们看你醉成那个样子,自然也觉得还是留一个人放心啊,而且你平时那么信任他,大小事都是他处理……”
丹姝在“小张总留下来”之后双耳就失去了听觉。
如果他留下来了,如果他留下来了,如果他留下来了。如果茂则真的留下来了。
“昨天我肯定是疯了,无论我做了什么,我们都忘记吧,你千万不要记得我那么糟糕的样子,那不是我,就当作……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我……好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说。
“好,我答应你。”
【从走入我生命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万劫不复】
【Iknew you were trouble/When you walked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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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歌词:I knew You Were Trouble